第３１卷第１期 ２Ｏｌ３年３月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ＴＩＯＮ ＩＮＳＴＩＴＵＴＥ ＯＦ ＴＡＩＹＵ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Ｖ０ｌ－３１ Ｎｏ．１ Ｍａｒ．２Ｏ１３ 文学史中的汪曾祺及其形象建构 吴 丹 （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 广西南宁５３０００６） （摘 要］汪曾祺在８Ｏ年代或者当代文学史的出场与小说《受戒》有着密不可分的关联，可以说正是 《受戒》奠定了汪曾祺在文学史的经典地位，但同时也使得汪曾祺不断模式化、符号化。 《受戒》其后，评 论界、文学史著述和现代传媒力量等共同参与了对汪曾祺这一经典形象的建构。建构的过程是经典地位确立 的过程．但同时也是不断放逐与遮蔽的过程。我们不仅要知道汪曾祺的“喜”与“乐”，还应从其整体创作 中发现被文学史以及主流评论所遮蔽的“怒”与“哀”，片面取认是对一个作家一生创作的不公平表现。 ［关键词］文学史；汪曾祺；形象建构 ［中图分类号］１２０６ ［文献标识码］Ｂ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７０１６（２０１３）Ｏｌ一０４４—０４ 一、《受戒》的诞生及时评 现得比较显著，大多数作品还说明作者们着意的艺 ８０年代初，汪曾祺因一篇《受戒》再次进入 术追求我们赞赏精耕细作，赞赏艺术进取心……我 们争取尽可能高的思想性．当然我们也积极主张文 学的教育作用。这一点我们希望取得作者的有力配 合。但除此之外，我们也还赞同文学的美感作用和 认识作用。缘于此。我们在较宽的范围内选发了某 些作品。很可能会受到指斥，有的作者自己也说， 发表它是需要胆量的。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文 学和胆量问题结合得这样紧。常常是用胆大和胆小 来进行评价，这是不利于正确阐明问题的。”在 《受戒》之前，汪曾祺还写作了后来公认的佳作 大众视野，在此之前的４Ｏ年代、６Ｏ年代，汪曾祺 实际上也从事着与文学有关的工作，但４０年代初 露头角后即被动荡的年代冲刷遮盖。６０年代作为 样板戏创作团的重要成员． “样板戏”之名也 大大盖过了其后的创作者们。所以汪曾祺在８０年 代以前几乎可以说是寂寂无名地存在着。１９７６年 结束。 “样板戏”及其作者之一的汪曾祺陷入 了尴尬的境地，汪曾祺甚至一度被审查，内心苦闷 异常，家人和朋友见证了后来在大众印象中温文尔 雅的汪曾祺在当时可谓歇斯底里的一面。对于无常 的政治，汪曾祺始终避而远之，但历史却一次次将 《异秉》，这篇小说是在《受戒》发表之后才得以在 南京的《雨花》杂志发表，也可谓几经周折。和３ 个月前发表《受戒》一样，编辑高晓声在小说的 “编者按”部分作了这样的说明： “‘异秉’这个 其裹挟带人．这些历程使文弱如汪曾祺者更加深了 对“戏剧性历史”的复杂感念，在此基础上生出了 对主流意识形态、“时尚”的警惕，７０年代末８０年 词，一般读者会有些陌生。所以作者在文中解释 说，就是‘与众不同’。这很有意思，我们写小说， 也应该力求‘与众不同’。否则也不能叫‘创作’。 代初特立独行的写作实践正是这种心态的体现。 １９８０年《受戒》写出后，有好几个月的时间 处于“地下”状态，在朋友和同事圈中传看，没有 人认为这样的东西能够发表，后来，时任《北京文 而《异秉》这篇小说确有与众不同之处。小说的内 容是写旧社会的市民生活。写了个体，也写了群 艺》编辑的李清泉慧眼识珠，做主采用，但是仍是 体。无论是写个体或群体，纯用自描笔法，抓住一 个个富有特征性的细节，铺展开去，罗织成一幅幅 小心翼翼，对《受戒》的发表作了绕来绕去的解释 与说明： “本期作者在题材和风格的多样化上，表 几乎和生活本身完全一样的图画，真实得令人惊 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１２—２８ 基金项目：广西民族大学研究生教育创新计划（ｇｘ＇ｕｎ—ｃｈｘ２０１２０５３） 作者简介：昊丹（１９８８一），女，江苏泰州人，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 一４４—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 叹。而人物的性格就在这图画中一一显示。形神逼 真。作者写生活，放开去时，一泻千里，似无边无 岸，不知其究竟；而一笔收来，则枝枝蔓蔓，又尽 在握中。毫无疑问，作者非常熟悉那种生活，有极 丰富的知识，对笔下人物的精神面貌有极清楚的了 解；而这一切又都通过作者深厚的艺术功底在短短 一篇小说中写出来了。所以，发表这篇小说，对于 扩展我们的视野，开拓我们的思路。了解文学的传 统，都是有意义的。”几乎和编辑们预想的相当， 人们对这种另类作品的反应和评价也是模棱两可。 一方面，很多读者被小说独特的美学风格所吸引， 表示赞叹，例如唐挚的《赞＜受戒＞》、张同吾的 《写吧，为了心灵——读＜受戒）》、陆建华的《动 人的风俗画——漫评汪曾祺的三篇小说》等。但另 一方面，却又怀疑这样的“小说”是不是小说。 “《受戒》等三篇小说似也有可议之处。一是结构上 还可以再严谨一些。譬如有关风土人情的描写，就 我们高邮读者说来，因系乡土文学，自然感到亲切 动人．但若是外乡人读了就可能在有的地方产生琐 碎、过于平凡之感。二是作者认为旧社会有悲哀也 有苦趣，立意‘写的是美，是健康的人性’，要让 自己的作品‘给予人们一分欢乐’。这自然是可以 的。但新旧社会毕竟有本质的不同。因此，在表现 ‘旧社会也不是没有欢乐’时，是否也确实存在个 正确掌握旧社会的悲哀与苦趣的分寸问题呢？我觉 得《大淖记事》比之《受戒》更好地掌握了分寸。 因为一味地把旧社会生活ｆ不管那段生活具有多么 特殊性）写成自由、和谐的欢乐世界，不仅会使作 品缺乏鲜明的时代感，也还可能产生作者所始料不 及的副作用。”“小说不是没有缺点。将大淖的风 气与街里那些没有爱情自由的封建婚姻形态相比， 优劣自无需评说。但大淖的风气里毕竟羼杂着渣 滓。违背生活真实，人为地加以净化，固然不必； 要求作者生硬地加以议论，于艺术也属无益。但作 者的态度终究太过客观，这可能使一些鉴别力不高 的读者，良莠不分。个别细节描写，如巧云对刘号 长勉为其难。也损害到作品的审美价值。艺术对结 构的要求，是布局的匀称。 《大淖记事》从环境中 推出故事，这无可厚非。但作品对大淖风俗铺述过 多，进人情节较慢，前后篇幅的安排，使人略有失 重之感。”有些评论甚至全篇否定《受戒》的美学 价值，例如，国东的《莫名其妙的吹捧——读（受 ２０１３年第１期（总第１０６期） 戒）的某些评论有感》，该文武断地认为《受戒》 的描写“是离奇怪诞、脱离了生活的真实的”；指 责赞美《受戒》的评论“莫名其妙”、“硬要从 （作品）中去寻觅它的什么教育意义，并言过其实 地加以夸大、颂扬……”等等。但到了１９８２年的 评论中，我们可以发现论者对《受戒》及同类作品 的认识有所变动，比较明显的是陆建华于１９８２年 发表于《扬州师院学报》的《汪曾祺描写高邮旧生 活的小说》，在这篇评论里，陆建华一改此前在 《动人的风俗画》中认为“结构还可以再严谨些”、 描写过于琐碎的意见。认为小说结构的处理对于塑 造人物是必要的，是汪曾祺独特的艺术风格所在。 这之后对于汪曾祺创作的这类小说的艺术风格、审 美追求等几乎毫无异议地表示欣赏认同。 相对于汪曾祺其他的一些小说，《受戒》的意 义自然更加突出。有论者认为，“‘十七年’小说 最热衷、最强调也最不容动摇的诸如主题的功利 性，题材的重大性，人物的典型性，格调的时代性 如此这般的创作原则和规范，在《受戒》这里，竞 被汪曾棋来了一个彻底的逆反和颠倒而成为‘非功 利性的主题，非重大性的题材，非典型性的人物， 非时代性的格调’……而唯独有这些‘非’的存 在。才能汇成富有权威性的理由从而宣告：新时期 小说呱呱问世了。 《班主任》只能说是对‘十七 年’小说的某种改良， 《受戒》才能算作一次小说 。所以，我以为把《受戒》看作是新时期小说 的滥觞，把汪曾棋看作是始作俑者，或许在时间上 有稍许错位，但无疑更为确切。” “《受戒》的发表 是一件值得追记的事情，因为它不只是标志着一个 作家在‘自动脱列’、停笔近４０年之后恢复写作的 开始，而且是一种写作传统和一个‘文类’即和社 会政治、国家话语无关的‘私人写作’在消失近 ４０年之后再度呈现在读者面前。从这个意义上讲， 《受戒》的发表是一个有意义的文学史事件。” 新时期对于汪曾祺的评论界定有一个发展变迁 的过程。而变迁过后形成的则是一个相对稳定的批 评模式，在这种批评模式的影响之下。具体的文学 史著作对于汪曾祺的评定又是怎样的呢？以下笔者 将作具体论述。 二、文学史中的汪曾祺及其创作 长期以来，论者、读者都对汪曾祺作品中田园 牧歌的抒情色彩和梦幻情调达成共识。人们普遍认 一４５— ２０１３年 吴 丹：文学史中的汪曾祺及其形象建构 第１期 为，汪曾祺与悲剧、忧愤无关，因而牺牲了对这样 一个风格独特的作家的丰富性和矛盾性的认识和理 解。特别是文学史书写，作为“成规”的“集大成 者”．规范和引导了大量的评论认识．汪曾祺因之 成为一种象征和符号被社会使用和推衍．以致于人 们言及汪曾祺，便会想到《受戒》、《大淖记事》 这类书写“和谐与美”的作品以及“最后的士大 夫”形象。淡泊闲适、和谐温馨等几乎成了汪曾祺 的代名词。不过，再而言之，被纳入文学史中的汪 曾祺的确也是有其存在的合理性，因为文学史需要 追认的是一个作家及其主要作品在文学史中的位置 或者意义所在。在笔者所能搜集到的涉及汪曾祺及 其创作的具体的文学史著作中，较早的有九十年代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和杭州大学出版社出版的《新 中国文学史略》、《新编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前 者由刘锡庆主编，后者是金汉等主编。这几本文学 史都是将汪曾祺归人“文化寻根小说”创作者之列 或者将《受戒》、 《大淖记事》等小说视为“寻根 小说”的前奏。在１９９９年出版的《中国当代文学 史》中，作者洪子诚在论及“寻根文学”部分谈到 了汪曾祺： “……随后．汪曾祺８０年代初的言论 和短篇《受戒》、《大淖记事》，王蒙发表于８Ｏ年 代初的系列小说《在伊犁》，被追溯为文学“寻根” 思潮的源头。”显然在此，洪子诚也是认同文学界 对于汪曾祺的这一定位的。后来由董健、丁帆、王 彬彬主编的《中国当代文学史新稿》，严敏、王嘉 良主编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以及傅书华、徐慧 琴主编的《中国现当代文学史综合教程》都做了类 似的界定。但实际上，对于评论界所说的与“寻 根”一派的关联。汪曾祺本人并非十分赞同。２００４ 年由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当代文学发展 史》中，作者孟繁华、程光炜在第十一章“文学的 ‘蜜月’时代”专辟一节论述汪曾祺及其创作，将 汪曾祺的小说评定为“另类小说”．追认汪曾祺的 “京派”背景以及汪曾祺在８０年代文坛的特殊价 值。 “８Ｏ年代，在‘潮流’中从事文学创作，主 题、题材、人物和语言风格上雷同化的现象，在多 数作家身上都或多或少地存在。虽然‘思想’ 一定程度上改善了社会气氛，但社会格局并没有发 生根本变化，人们还在延续着５Ｏ年代就已经形成 的历史观和文学观。这一时期。文坛‘精英’是 ‘归来者’作家和‘知青’作家，成名于三、四十 ４６—－—－— 年代的作家则处于从属地位。但前者所利用的，也 仅仅是‘五、六十年代’这点思想和文学资源，以 及少量的外国文学。所以，在文学的恢复期，他们 难以冲破当代文学既有的框架，在艺术上有更大作 为。就在这一时代‘间隙’中，汪曾祺给予了读者 以‘新奇’的面目。”由吴秀明主编、北京大学出 版社出版的《中国当代文学史写真》中对汪曾祺的 定位是“最后一个士大夫”，所选小说文本是《大 淖记事》，最后编者的点评总结为“非小说化的小 说”，对汪曾祺在文学史中的地位进行了评定： “总体上说。汪的散文化小说．在当代文学史上具 有独特的地位，并影响了一大批人．为当代文学史 审美情趣的多元化做出了贡献。”从评论以及文学 史的定位来看． “‘寻根小说’的前奏”、“另类小 说”、 “最后的士大夫”等可以说成为了言及汪曾 祺绕不开的关键词。 三、经典汪曾祺的建构 “作品的意义和价值不仅仪取决于作品在物质 方面的直接生产者（艺术家、作家等），还受制于 赞助商、出版人、画廊经理，以及对作品进行解码 和阐释的一系列成员。譬如说教师、批评家和各社 会机构等凡与文学作品有直接或间接关系的社会历 史因素。”将此理论移至对经典汪曾祺生成过程的 分析将是合理有效的。汪曾祺形象的生成或者说汪 曾祺在大众头脑中的模式化、符号化印象可说是自 我与外界的一场“共谋”。除了以上所论及的评论 界、文学史的评定，作家评传、纪念文章、作品出 版等也不断地加深着我们所了解的模式化、符号化 形象。 ． 关于汪曾祺的传记，除了陆建华于１９９７年出 版的《汪曾祺传》，其他形式的传记文章也陆续发 行。如２００２年由大象出版社出版的《汪曾祺自 述》，该书并非是由汪曾祺本人自传，而是从汪曾 祺的散文、评论、文集序言等文章中选编而成。 ２０００年由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出版的《老头儿汪 曾祺：我们眼中的父亲》是其家人对汪曾祺的总结 和怀念。另外，还有大量散落在期刊和报纸上的文 章是对汪曾祺不同时期的经历进行介绍，如《汪曾 祺的传奇家世》、 《汪曾祺传略》、 《风雨人生路上 行——前夕的汪曾祺》、《汪曾祺的十年》 等。而对于汪曾祺的一系列怀念类文章也被结集成 册，出版发行。这类文集主要有２００７年由山东画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 ２０１３年第１期（总第１０６期） 以《岁寒三友》为例，这也是评论汪曾祺时经常被 报出版社发行的《你好，汪曾祺》、２００８年由上海 远东出版社发行的《永远的汪曾祺》。汪曾祺的传 记极力凸显他的传奇经历、出生、求学、反右、文 革、 “晚翠”……传记中对汪曾祺日常生活的刻画 忽略的一篇小说。汪曾祺在散文《谈谈风俗画》中 曾写道： “我的小说里写风俗占篇幅最长的大概是 《岁寒三友》里描写放焰火的一段。因为这篇小说 见到的人不是很多，我把这一段抄录在下面……” 以及对人对事的态度很容易让我们联想到他闲适淡 泊的文风。纪念文集《你好，汪曾祺》与《永远的 《岁寒三友》写的是三个“说上不上，说下不下” 汪曾祺》中不仅存在着１３篇重复使用的文章，其 他出自不同作者手笔的纪念文章也经常是异篇同 的人：王瘦吾、陶虎臣、靳彝甫。这三人的身份很 具代表性，可说是这个社会大多数人的写照。在市 调，他们都努力塑造或者“还原”着“汪老”生动 场恶性竞争以及军事、制度暴力之下．三人经历了 真实的形象．但往往会陷入另外一种“生动的僵 人生的跌宕起伏。一些评论虽涉及对《岁寒三友》 硬”里．为强大而固定的汪曾祺形象有意或者无意 的评论，但对其认识总是局限于“表现了人与人之 地作注。 间的相互扶持或者人性的美好”方面，而对造成这 “１９９２年，在南巡讲话中提出了在社 三人不幸的社会原因却很少言及，更遑论深究。这 会主义国家可以实行市场经济，尤其是中后期，市 也许是受已然同定的汪曾祺文风以及汪曾祺的形象 场经济在中国逐渐兴起和壮大。对社会的影响力也 气质影响。２００４年至２００７年．山东画报出版社出 逐渐加大。因此，大众传媒发展的环境相对宽松， 版了一系列汪曾祺的作品集，分别为《昆明的雨》、 市场拓展开始显现，传媒业开始显现出了其强劲的 《五味：汪曾祺谈吃散文３２篇》、《汪曾祺文与 产业化的发展趋势。传媒产业的快速发展不可避免 画》、 《汪曾祺说戏》、《人间草木：汪曾祺谈草木 得会带动着其他相关领域的发展。文学便是连接紧 虫鱼散文４１篇》、 《汪曾祺谈师友》。其后各大出 密的一环。”现代传媒力量或者经济场如何参与到 版社出版的汪曾祺文集也多与此类似，整个塑造出 了文学当中，以怎样的方式、手段“生产”着文 了一个闲适文人的形象。 学，使得“汪曾祺”在一定程度上成为了一种消费 书籍封面是书籍装帧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犹 符号？笔者以为．这个问题在汪曾祺的作品出版方 如音乐的序曲，是把读者带入内容的向导，它必须 而可以得到较为充分的解答。作品的出版是一种组 为书籍的内容服务．受到书籍内容的制约。封面设 合包装的艺术。包括文集的筛选、定题和出版书籍 计的艺术技巧主要为立意、构图、色彩三大要素。 的封面包装艺术。 书籍封而的构图同中国画的构图形式．在图与字的 文集的筛选过程牵涉到许多因素：赞助人的影 关系上颇有相似之处，都是由于图与字的完美组合 响，出版人的社会与政治态度，编辑的文学品位、 相得益彰。封而设计的色彩，也是体现书籍主题、 政治取向和社会身份，作品的市场价值，作品中所 表达情感、创造意境、激发读者审美联想的重要因 体现或者包含的价值观和道德观等。１９８７年 素。以１９９３年江苏文艺出版社出版的五卷本《汪 新地出版社曾出版过汪曾祺的一部文集，定名为 曾祺文集》和１９９８年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出版的 《寂寞和温暖》。 《寂寞和温暖》是汪曾祺写于 八卷本《汪曾祺全集》为例。《汪曾祺文集》的封 １９８１年的一篇小说，与《受戒》、 《异秉》写作时 面底色为米自，略发黄，图文分占封面的左右两 间相近，但却未受到关注，在笔者看来，一方面由 侧，左侧上部是丁聪为汪曾祺所画的一幅速写头 于小说本身的艺术质量欠佳，另一方面恐怕也和小 像。右侧竖列着“汪曾祺文集”以及每册的内容分 说所涉及的题材内容有关。这是一篇可以被归类为 类如“小说卷”几字，封面呈现大片留白，整体设 “伤痕”、 “反思”的作品，异于当时已经受到文界 计与汪曾祺的文风相近。《汪曾祺全集》的封面底 关注的汪氏风格。版本的各种汪曾祺文集．虽 色是质朴的淡黄色。整个封面是启功所题的“汪曾 有很多也将这篇小说收入，但评论家几乎不对此文 祺全集”等字，读者见之，便会自然地对应汪曾祺 进行评论。而读者阅读时也经常会受大众媒体、评 的气质文风。其他的文集如《菰蒲深处》、 《老学 论界、文学史等的引导．对汪曾祺的作品进行选择 闲抄》、《中国当代作家选集丛书》、《汪曾祺小 性阅读， 《寂寞与温暖》被忽略也就在所难免。再 品》以及台版的《寂寞和温暖》、 《茱萸集》等封 －－・——４７・－—— 第３１卷第１期 ２０１３年３月 太原大学教育学院学报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ＥＤＵＣＡ＇ＩＩＯＮ矾ＳＴＩＴＵＴＥ ０Ｆ ＴＡｒｎ７ＡＮ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Ｖ０ｌ－３１ Ｎｏ．１ Ｍａｒ．２０１３ 我爱比尔，我迷失了自己 从（（我爱比尔》看女性道路的坎坷 农燕鹏 （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广西南宁５３０００６） ［摘要］王安忆在其各个创作阶段，都倾注着对女性生存状态的关怀和对女性道路的关注。她于 ２Ｏ世纪８Ｏ年代创作的以性爱为主题的作品。让敢于追求情爱的“新女性”从爱情的藩篱中突围而出。然 而，王安忆发现尽管女性在性爱观上离经叛道，但由于受社会、历史等条件的。女性没有属于自己的文 化内涵与自我防护的依托，只能屈服于强大的现实压力。《我爱比尔》中阿三的遭遇充分的体现出女性 的道路依然充满坎坷和曲折。 ［关键词］女性意识；迷失；道路；悲剧 ［中图分类号］Ｉ２０６．７ ［文献标识码］Ｂ ［文章编号］１６７３—７０１６（２０１３）Ｏ１—００４８—０３ 用女性的眼光关注女性命运、书写女性人生、 寻求女性道路几乎是每一位女作家不自觉的写 作倾向，王安忆也不例外。２０世纪８０年代中后 《小城之恋》、《锦绣谷之恋》和《岗上的世纪》） 等文学作品大胆触及性爱主题．塑造了一系列敢于 期，王安忆创作的“三恋一岗” （《荒山之恋》、 面设计都是相似的风格，简洁淡雅，质朴古旧。尽 量贴近公认的汪曾祺风格。 四、结语 追求性爱的“新女性”形象，让女性突破了传统的 性禁忌。同时，王安忆的目光是清醒的，她没有让 不仅要知道他的“喜”与“乐”．还应从其整体创 作中发现被文学史以及主流评论所遮蔽的“怒”与 “哀”或者他自己所说的“沉痛感”，片面取认是对 一经典毫无疑问是被建构出来的。建构的过程是 经典地位确立的过程。但同时也是放逐与遮蔽的过 程，对整个文学史来说是如此，对像存在于文学史 个作家一生创作的不公平表现。 当中的汪曾祺这样的单个作家来说也是如此。且不 论四十年代，在新时期的不同阶段都一直存在着异 参考文献： 【１】陆建华．动人的风俗画——漫评汪曾祺的三篇小说明．北京 文学，１９８１，（８）． 于文学史或者主流评论的汪曾祺，其文本常含悲剧 感与批判意识．只是这种悲剧感、批判意识经常会 被汪曾祺清新脱俗、平淡雅沽的“编码”艺术以及 评论界在意识形态规约下的解码所遮蔽。 《文学研 究与文化参与》一书中说道： “成规预设了对他行 ［２】凌宇．是诗？是画？——读汪曾祺的《大津记事》Ｕ】．读书， １９８１，（１）． 【３】马风．汪曾祺与新时期的小说——一次文学史视角的考察 田．文学评论，１９９５，（４）． 【４］钱振文．“另类”姿态和“另类”效应——以汪曾祺小说《受 戒》为中心田．当代作家评论，２００６，（２）． 为的期待相同的人。因此。一种成规是一个明确的 或彼此心照不宣的协议。”读者阅读的惰性使得他 们对于某种“常识性”的说法往往是不加任何验证 就给予承认，认为理所当然，无须怀疑。汪曾祺形 象的固定化、符号化也与此有关。对汪曾祺，我们 收稿日期：２０１２—１１—２６ 【５］张意．文化与符号权利——布尔迪厄的文化社会学导ｅｅ［Ｍ］．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２００５． ［６】童庆炳，陶东风．文学经典的解构、建构与重构【Ｍ】．北京：北 京大学出版社．２００７． 作者简介：农燕鹏（１９８６一），女，广西崇左人，广西民族大学文学院在读研究生。 ・・－——４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