昙花·观察⽇记三则
7⽉10⽇星期五晴打苞
我家有⼀株昙花,养了三年,从未开放,搬家那天,我想遗弃它,可终究不舍,于是带回了⽼家。
今天打扫卫⽣时,竟见它长长的叶⽚上端长出了⼀个圆圆的⼩包,嫩黄⾊,黄⽶粒般⼤⼩,不似先前长出新叶时的形状。莫⾮是长出了花苞?我欣喜万分。都说“家有喜事花易开”,今年⼉⼦有幸考⼊鲁迅美术学院,在全国九⼤美院中排名前列,实属不易,莫⾮昙花也来祝贺?我于是对这个⼩包包加了“关注”。
7⽉22⽇星期三晴成长
⼩包包在长⼤。
它长出了帽状的头,还有柱状的柄,仿佛⼀棵瘦长的⼩蘑菇,果然是花苞。“⼩蘑菇”⼀天天长⼤,每天⼤约能长⼀⼨长。头渐渐长⼤,长长,柄也渐渐长长,长粗。⽇复⼀⽇,“⼩蘑菇”消失了,变得竟像⼀条⼩⽜尾巴⼀般,⾜⾜有⼀尺多长,单单那⿎⿎的尾尖就有四⼨多长,还⽑茸茸的,微带淡淡的黄,淡淡的粉。长着长着,“尾巴”竟然弯了起来,像⼀个⼤⼤的钩⼦,“尾尖”就在这个钩⼦头上⾼⾼地翘了起来。整株昙花益发苍翠,似乎为凯旋的勇⼠准备好了奏乐的号⾓。
养花多年,从未见这么⼤的花苞,这么长的花茎。已经近半个⽉了,也不知它究竟要孕育多久才肯开放。
7⽉25⽇星期留晴绽放
午间休息时,我⽆意间竟见那翘起的“号⾓”放低了⾓度,与枝⼲巧妙地保持了垂直的姿态,似乎厚重沉稳了许多。仔细端详,竟见花苞尖处略略泛起⽩⾊,不似先前那般紧闭双唇。难道这“号⾓”真的马上就要奏响了?我激动不已,每隔半⼩时便去看望⼀次。
从⼤约中午12点,到晚上8点,昙花如盛装的少⼥,蒙严了盖头,满怀的羞涩,不肯轻易见⼈。先是微露⼀点嘴⾓,微抿双唇,接着两颚轻抬,粉唇微张,轻启皓齿,泛出点点灿烂的洁⽩;此时花苞周⾝的丝状萼⽚,也渐渐呈现旋转之态,宛如鬓发浮动,娇羞妩媚得令⼈不舍移⽬,她却硬是不肯张开媚眼。数⼩时后,她才终于肯慢慢把⼝张开,张⼤。
透过那张开的洞⼝望进去,天哪,那⾥竟有⼀个圣洁⽆⽐的殿堂!夜晚的灯光映衬下,殿堂⾥泛着黄晕的光。那⼀⾝洁⽩的雌蕊,宛若⼀个舞者,纤腰慢转,⽟臂轻舒,眼波流转,眉⽬传情;⾝后的那些“伴舞者”(雄蕊)也是⼀⾝洁⽩,却偏偏戴着淡黄⾊的头冠,队形整齐地从宫中奔出,簇拥者领舞者,在这圣洁的殿堂⾥伴着轻歌曼舞。好⼀群淡雅⽽端庄的舞者!
⽽此时的昙花,也终于放下了最后的⼀点羞涩,绽放了满脸的笑靥,⽽且裙袂飘飘,千娇百媚了。
⾯前这份圣洁的美丽,我不敢拿⾃⼰这占了尘垢的⼿去触碰,我静静地看着,悄悄地听着,慢
慢地醉了。
次⽇晨起,昙花早已收起了她的容颜,低下头,睡熟了。她⾛完了⾃⼰的⼀⽣,⼀⽣只为那⼀夜精彩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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