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女性道德观的演变

[摘要]中国女性道德观源远流长，它经历了古代、近现代和当代漫长的历史演变，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幅色彩斑斓的历史图卷。中国传统女性道德观是建立在“男尊女卑”根底之上；近现代中国女性在民族民主革命运动中受到前所未有的洗礼，踏上了反对封建礼教的解放道路，由“女子无才便是德”到兴办女学，从女主内到参与社会事务为国家社会做奉献。在多元文化的影响下，当代中国女性道德观已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但其主旋律仍是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倡导的“四自”精神。

[关键词]女性；道德观；多元化；“四自”精神；演变

在人类文明的历史长河中，中国女性道德观经历了漫长的历史演变。社会对女性的道德要求以及女性自身的道德观，在中国社会各个历史时期是不尽相同的，有其开展脉络。作为地球上能在体内产生卵细胞，孕育新生命的人类两性之一的女性因其文化的特殊背景构成了不同的价值取向和道德标准。道德，是社会意识形态之一，是人们共同生活及其行为的准那么和标准。道德通过社会的或一定阶段的舆论对社会生活起导向和约束作用。对道德的认识或看法即形成人们的道德观。占人类半数女性的道德如何，直接关系到社会的文明和进步，因此对中国女性道德观演变的研究就显得十分重要。

一、以偏见和束缚为特征的中国古代女性道德观

原始社会初期中国女性生活在备受“尊敬”的母系氏族制社会。然而，随着社会的开展，父权制取代了母权制，男权代替了女权，妇女的地位由此而下降。统治阶级为了维护男权至上理念，用其伦理道德的锁链对女性进行了严酷的束缚。从此，妇女便坠入森严的礼教罗网之中，饱受摧残和折磨。

早在我国奴隶社会的晚期，歧视妇女的思想开始在一些思想家的言论和著述中反映出来。孔子在《论语》中就明确讲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把妇女与小人等同起来，说明孔子对妇女的道德评价。这一思想对后世女性的命运起了决定性的作用。西汉，董仲舒出于“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需要，正式提出“三纲五常”。其中“夫为妻纲”，即明确提出妇女在家庭中的附属地位。从此以后，妇女就被一系列道德伦理标准所严格束缚，精神被压抑、才智被埋没，使她们的人格受到屈辱。在提出“三纲五常”之后，为了让妇女永远安于这种依附、服从的地位，封建社会还为妇女规定许多具体的道德标准，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三从四德”。“三从四德”是中国古代加在妇女身上的一套重重的枷锁，以至于后来的妇女道德标准几乎都发源于此，因而，它也是传统妇女道德观的核心内涵。古代中国妇女为遵守道德标准，一生要做到“为女孝，为妻贤，为母良”，绝对服从男性，为男性社会奉献自己的一切。

魏晋南北朝和盛唐时期，妇女外表上好似享受过一段相对宽松的社会道德气氛。儒学衰微，思想自由，社会风气较为开放，传统妇女道德观念对妇女的束缚也相应较宽松。在政治上，北魏文明太后，唐代的女皇武那么天、上官婉儿等杰出女性参与政治活动，进而取得至高无上的政治权利；文学上，女诗人、女词人等相继出现，使文坛的性别比例有所改变。

但是到了宋代，程朱理学的兴起，女性再次被套上了紧箍咒。宋明理学以“存天理，灭人欲”为核心，宣扬人的身心修养、日我省悟。在妇道观方面，那么主要集中在妇女节操问题上，影响最大的有两个方面：一是再嫁问题；一是贞操问题。宋明理学所提出的守节、守贞观念，使“三纲五常”、“三从四德”更具体化与生活化了。夫死不许再嫁，这是所谓“夫死从子”之义的具体化，守贞观是所谓“出嫁从夫”这一纲常的具体化，对妇女生活的影响、妇女身心的摧残，至为严重。至宋元时期，贞操观逐渐成为儒家道德观的重要内容，程颢提出的“饿死事极小，失节事极大”，使女性坠人万劫不复的悲惨境地。“女子无才便是德”是宋明理学的妇道观的另一个特点，也是历史上曾经颇有影响的妇道观。“女子无才便是德”的道德准那么在我国封建社会初始已见端倪。南宋以后，理学兴起，提倡禁锢人性、存天理灭人欲，礼教束

缚愈加严重，然而也未形成“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至明代才明确提出“女子无才便是德”。认为女子的任务仅仅是嫁人生子、持家相夫，读书识字与女性无关，儒士们甚至认为“妇人识字多诲淫”。妇女也逐步被这种“无才是德”的妇道观所驯服。“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观念在清代更是变本加厉，就连身处上层社会的封建淑女、大家闺秀也全盘接受了。在这种封建礼教的束缚卞，女性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被禁锢在无知、愚昧的状态之中。女性只能遵循“男主外，女主内”、“女不言外”的要求，不得与社会交往，特别是不得参与政治生活。这就使妇女与外界全然隔绝。同时，男性还刻意用各种怪诞的审美标准要求妇女，如女子要懦弱纤细、轻声柔气、步履轻盈、举止舒缓、害怕怕羞、不善言语、温柔驯服等。在五代和宋朝出现的为了欣赏妇女小脚而让妇女缠足的风气，此时也愈演愈烈，形成了华夏民族一种独特的陋习。缠足违背了人体自然开展规律，摧残了妇女的身心健康，给她们在沉重的精神枷锁上又加上了一道肉体的枷锁，使她们柔顺的性格变得更加怯懦，本来就狭小的生活天地变得更加狭小。

总之，中国传统的妇女道德观都是建立在男尊女卑观念根底之上，有着一整套严密标准。同时，我们也应当看到，封建社会的妇德妇教，作为统治者对妇女的道德要求，在现实生活中并非全能贯彻执行，尤其在下层社会的广阔劳动妇女中间，她们自然地形成和保持了一些纯朴的道德，如尊老爱幼、勤俭朴实、关心他人、热爱劳动等传统美德，这仍是今天女性应学习和发扬的。

二、觉醒与奋起的中国近现代女性道德观

1840年鸦片战争，中国沦为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反帝反封建的革命浪潮席卷全国，中国女性在这场革命运动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洗礼。在太平天国和义和团运动中，男女平等的意识已开始萌芽。戊戌变法时，资产阶级维新派思想家对封建社会的妇德进行了无情的批判，组织的“不缠足运动”和“兴女学运动”，在全国范围反响强烈。康有为在《大同书》中大声疾呼

“男女同为人类，同构天生”，压制女子是“损人权、轻天命、悖公理、失公益”，提出女性应有的各种平等权利。梁启超在争取女性教育权方面也做出了巨大的奉献。他在《变法通义》和《倡设女学堂启》中阐发了兴办女学的意义，认为只有兴办女学，妇女才能成为知情知义的贤妻良母，社会才能到达富国富民的目标，即“上可相夫、下可教子，近可宜家、远可善种，妇道既昌，千室良善”。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这些思想与封建礼教并没有实质上的差异，只不过是对封建礼教的轻微改进，但是却把批判的矛头指向了千百年来一直被中国妇女们视为真理的封建妇道传统，使得在封建礼教的桎梏下沉睡的中国女性有了最初的觉醒。

资产阶级革命派的妇女道德观与变法维新时，有了很大的不同。康梁等资产阶级改进派为女子指引的归宿是相夫、教子、宜家、善种。资产阶级革命派要求妇女参加民族民主斗争，做完全的“国民”，成为具有独立人格的人，这是妇女道德观念开展中的进步。然而，资产阶级认识不到男女不平等的根源在于私有制度，因而也不可能找到一条妇女解放、道德觉醒的道路，最终只能使妇女已经觉醒的意识再度陷入迷茫之中。

俄国十月革命的影响，使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得到了迅速传播。1919年“五四”运动揭开了我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的序幕，从此也揭开了中国妇女解放的新篇章。马克思主义的传播促使了新的女性道德意识的萌芽。李大钊、陈独秀指出：社会主义制度是妇女解放的最终归宿。他们认为只有彻底摧毁私有制度，才能最终解决妇女问题。这使中国女性伦理的开展发生了一次巨大的质变。与此同时，李大钊还将唯物史观运用在对道德问题的分析上，以唯物史观取代了两千余年来在道德问题上的唯心史观。他们提出，禁锢妇女灵魂的封建妇德不是一成不变的，妇女之所以受到“三从四德”、“从一而终”等封建道德观的束缚和残害，其根本原因是妇女的经济地位低下。并且李大钊还由此做出了大胆的预言：随着时代的开展，妇女经济地位的提高，过去的所谓节烈贞操等观念必将随着时代的进步而崩溃。这些思想推动了处于迷茫之中的中国妇女的道德观念大解放。

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妇女解放运动蓬勃开展。特别是根据地建立后，妇女们一改千年的传统习俗，“不爱红装爱武装”，参军、拥军、劳动生产，革命热情空前高涨。这个时期在广阔妇女身上所表现出的英勇顽强、不怕牺牲、团结奋斗、舍己为人的崇高品格是历史上任何时代妇女也无法比较的。毛泽东、刘少奇、周恩来等同志对妇女解放、妇女道德等问题作了大量论述，极大地丰富了马克思妇女伦理思想理论宝库。

三、开展与多元——中国当代女性道德观

中国女性借助全社会的力量，在短短的几十年里，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绩，走过了西方女性上百年才能走完的解放道路。中国女性的生活方式、思想意识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是社会进步的表现。

(一)新中国女性道德观确实立

建国后，中国女性社会地位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这种转变必然带来女性道德观的新变化。社会主义道德的逐步形成、极大地丰富了女性道德观的内容。宪法规定了女性的平等权利，使社会主义女性道德通过法律保障而确立起来。党和人民政府不但从制度上采取有力措施，而且还帮助妇女解开精神枷锁，号召广阔妇女走出家门，以崭新的姿态投入到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伟大事业之中。生产劳动、教学科研、国防建设、卫生防疫、国际交流等各条战线都活泼着女性的身影，涌现出一批又一批女性先进模范人物。正如毛泽东同志所提倡的“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妇女能顶半边天”，女性成为社会主义建设事业的重要力量。

(二)当代中国女性传统道德观的回归及出现多元化的情况

中国女性社会化的起点较低，因此，在思想上有很大的不稳定性。面对经济体制变革和外

部思想意识的影响，道德观呈现出多元化的倾向。20世纪90年代，中国经济步人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为中国女性创造了生存与开展的良好机遇。但也必须看到，中国女性面对传统习俗的巨大压力和性别歧视的挑战。“男强女弱”、“男主外女主内”的两性性别角色模式仍然深深地沉淀在人们的潜意识之中，这种意识左右着社会对女性及女性自身的价值评判，局部现代女性道德观出现多元化开展的情况。

现象之一：“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2002年在北京大学、南开大学及天津师范大学所作的专题说明，敢于参加社会竞争、大胆追求事业成功的女大学生在整个女生群体中只占极少数，大多数女生对事业的理解是找到一份好工作，而对家庭幸福却抱以极大的期望，很多女大学生希望能做个贤妻良母。此次调查显示，大多数女大学生认为，以往妇女解放所提倡的男女平等，是在生存竞争中没有保护与照顾的平等，这种解放的沉重代价是婚姻家庭的松散和女性风度魅力的丧失。现在，女大学生不愿意再付出这种代价·，转而追求一种更为实际的生活道路。

“女白领金老公”的模式在当代女大学生中颇受青睐。女大学生将自己的学历文凭、青春美貌作为商品，进入婚姻市场与男方的丰厚家资或权力地位进行联姻交换，这就将意味着女性不必承受就业的压力和工作的艰辛就能享受到生活的安逸。然而要想成为依附于“金老公”的小妇人，必然需要在道德上符合男性传统的柔弱、善良、无私、忠贞、慈祥等对“贤妻良母”的要求。于是乎，许多女性照此行事，极尽所能地表达自己的“传统美德”。她们也许能够事业有成，但却甘愿退居家庭，相夫教子；她们也许聪颖智慧，但却事事向男人示弱，把家庭生活、照顾丈夫和儿女看成女性角色和女性道德的重点，将自己困守在“妻随夫荣”、“母凭子贵”的期望中。显然，这一切都会成为女性人格现代化的一大障碍，不利于女性道德的全面健康开展。

现象之二：当代整容风潮与古代裹脚审美

近几年，“人造美女热”成为一股潮流。此前，“人造美女”陆续“新鲜”出炉；此中，又有整容女子“不爱性命爱漂亮”，猝死手术台上；此后，仍有大批女性“前赴后继”、不惜代价“旧貌换新颜”。据调查，整容已经成为我国居民继买房、买车、旅游之后的又一个消费热点。当代整容风潮成为社会时尚背后的驱动原因非常复杂，但仍抹不去“男性中心”的传统色彩。

当今社会，女性的唯美意识充满。有人说，现在是一个“眼球经济”的时代，人们对女性体貌的关注，远远多于对女性能力的关注，导致一些女性对自己采取了许多不理智的行为。在对中国京、沪、

穗三地的相关调查中反映出，八成以上的女性对自己的身体不满意并采取减肥行动，1／3的人希望自己的体重迅速减掉10公斤。近些年，减肥、整容、隆胸、塑身等成为社会上热得烫嘴的一些词汇。许多女孩不惜重金，希望能够通过先进的整形术使自己从“丑小鸭”变成“白天鹅”。尽管关于减肥整容造成的恶性事件的报道不绝于耳，但仍没能阻止住她们参加到减肥整容和丰乳纤腰大潮的步伐。实际上，这是男性中心逻辑的制约下的“女性美”，是男性中心论的产物。在“女性美”是诱惑下，女性只剩下了“女”和“美”，而不见了“人”。女性被标准化成了“女性美”的奴隶，这与古代女性裹小脚的审美不无相似之处。

(三)“四自”精神是当代中国女性道德观的主旋律

尽管当前女性的道德观念呈现出多元性，但“四自”精神仍然是中国当代女性的主旋律。“四自”精神是中华全国妇联针对当前普遍存在的传统道德观中女性自卑、自弱、依附、顺从等缺陷而提出的。它是我国妇女解放运动数十年的经验，对培养女性健全人格以及正确发挥女

性潜能具有指导作用。

如今，社会性别观念被越来越多的人所接受，女性也应当以“四自”精神为根底建构自己的现代性别意识。对女性来说，所谓自尊，就是要破除“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了解以往女性依附地位形成的原因，从而克服自卑感和依赖心理，清醒正确地看待自己作为人的价值和尊严。自尊是女性确立现代道德观的根底，是自信自立的强大动力。所谓自信，就是女性要积极地革新传统的性别意识，充分认识和坚信女性自身的力量、潜能和优势，确立现代平等的性别意识，发现并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成为社会真正的“半边天”。所谓自立，是指女性具有独立自主的精神，反对依附与顺从，通过学习和掌握科学知识与本领，能自主生活于社会。女性只有经济独立、精神独立才能够真正摆脱男权对女性的束缚。所谓自强，是指女性艰苦奋斗，拼搏进取，摒弃自卑自弱心理，对社会有所奉献。女性应当努力拥有自己的事业、专业和专长，具备强烈的竞争意识，“巾帼不让须眉”，敢与男性比上下，用事实摧毁“男强女弱”、“男尊女卑”的传统观念。“四自”精神，不仅是女性自我道德开展和完善的途径，也是其道德开展和完善要努力的目标。“四自”精神才是当代社会女性道德观的实质和精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