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神派扶阳第一要药——附子
上篇 附子的功效与应用
一、绪言
附子为毛茛科植物乌头Aconitum carmichaeli Debx.的子根的加工品。入药用其子根,其块根(母根)呈圆锥形为乌头。拉丁文名 Radix aconiti lateralis preparata,英文名字 Common Monkshood Root。呈横切片,其名称有多种,如有生附子、黑附子、白附子、姜附子、扒耳片、刨附片、卦片、白扒片、黑扒片、尾片、侧子、虎掌、漏篮子、熟白附子、明附片、刁附、川附子等。其母根名曰乌头。处方名有附子、附片、生附子、盐附子、白附片、黑附子、黑顺片、黑片、顺片、熟附子、熟片、熟附片、熟附块、制附子、制附片、川附子、淡附子、淡附片、炮附片、炙附子、炙附片、黄附片等多种称呼。
(一)历史渊源
附子系常用药物之一。它作为药用已有数千年的历史,早在周代(公元前1066年~公元前256年)就已经用来治病,并指出附子是一种毒性植物药。到了公元前220年《神农本草经》记载了附子的性能效用,并列为下品;继该书之后,历朝历代的医药学家,对附子的名称、产地、栽培、采集、炮制、成分、药理、适应症、临床应用以及毒性等诸多方面,均作了大量的研究工作,为我们后来者学习与应用,提供了正反两方面借鉴。
关于附子来历,曾有过一个美丽的传说:传说很久很久以前,附子是山中的一种野生植物,没被人们发现它的价值。那时候乾元山一带的人体质很差,生病的多,冬天又特别寒冷,到了冬天有不少人被冻死了。
在金光洞修炼的太乙真人很同情民间的疾苦,就提炼丹药给穷人治病。可是生病的人多,炼的丹药往往不够用。太乙真人发现山里长了一种野苗苗,根底长了一个圆果子,可以加工成一种乌黑发亮的片子。太乙真人就把这种药片叫做乌药。人吃了这种药能增强体力,冬天吃了又能起防寒的作用。太乙真人就把这种药的加工方法教给了乾元山一带的人。
后来他又收了哪吨做徒弟,师徒俩又在原来加工乌药的基础上再创造新方法进行加工,加工出了一种药效比乌药更高的新药来。人们误以为太乙真人和哪吨是两父子,便把这种新药称为“父子药”。后来才知道他们是师徒关系,于是就把“父”字改为“附”字,称这种药为“附子”。
四川江油栽种附子,始于宋代以前,历史悠久,得天独厚。由于因土壤气候适宜种植,又有传统栽培技术和独特的加工工艺,所以江油特产的盐附子和附片可谓是道地药材。近年来,国内外虽有很多部分地区引种附子,但由于受地理条件限制、栽培技术和制作工艺
各异等诸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故其质量、疗效均较江油地道附子稍有逊色。由于其历史悠久,乃为驰名中外的地道药材。解放前,在江油附子市街的附片局,石牌面上有一副对联写得好:“裕国通商,回阳返本”。由此可见,附子主产于四川江油市(中坝),即道地药材川附子的产地。这里生产和加工附子,不仅历史悠久,而且资源丰富,质量优良,疗佳效高,驰名中外,故而日本医药界有人称赞“中坝附子有起死回生之功”。
附子虽说具有起死回生之效,却有一定的毒性,特别是未经加工炮制的附子具有一定的毒性,但又是疗效非常显著的中药之一。据《汉书》记载,霍光的夫人想让自己的小女儿做皇后,却无机会。正巧许皇后怀孕,身体不适,有一位平时与霍家关系密切的女医生名叫淳于衍,曾入宫侍奉许皇后之病,淳于衍的丈夫又对霍夫人有所求,霍夫人于是心生一计,要淳于衍给皇后下毒。在霍夫人的威逼利诱下,淳于衍将毒药附子捣碎,带入长定宫。皇后生产后,淳于衍取出附子,掺到御医为皇后开的丸药之中,让皇后服下,过了一会儿,皇后说:“我感到头昏发闷,药里莫非有毒药?”淳于衍说:“没有”。皇后更加烦闷难受,终于死去。
由此可以看出,附子是一味具有生死两方面作用的药物,故此,近代著名医家恽铁憔曾说过:“附子为最有用亦最难用的药物”。
清末民初,由四川杀出一支“火神派”医家,领军人物就是郑钦安。
郑钦安(1804~1901),名寿全,四川邛莱人,师从名医刘沅(止唐),清道光(1821~1851)年间中叶悬壶于成都。其师刘沅非以善用附子为见长,郑钦安“识用精微过其师”。其治疗先以阴阳辨证,只要是阴证,无论何病,概投以附子、干姜之类。效如桴鼓之应。郑钦安因临证善用姜、桂、附等大辛大热之药,量大而准,治愈不少群医束手之大症、重症,时人颂为“郑火神”,又称“姜附先生”,誉及云、贵、川数省,声名
冠于一时。
有1例病案为证:
清末光绪年间,成都府知府朱大人的夫人患吐血病,已经1年多,医药无效,成都府属的16个州、县,纷纷推荐当地名医来为夫人治病。他们或认为夫人的病是血热妄行,或认为是阴虚火旺,逼血外溢。结果愈治愈坏,日趋严重。经人推荐,请名医郑钦安来府诊视。当日郑钦安诊治,见夫人面容苍白,虽是夏至季节,床上还铺着皮毡,盖着丝棉大被,显得十分怕冷。察舌质淡红,苔白腻。诊视完毕。郑钦安处方:制附片四两,炮干姜四两,炙甘草二两。朱知府看到处方后,竟然瞠目结舌,此方干姜附子都是大热之药,且量大超常,治此等吐血重症,焉有不惊之理。熟料,夫人服药之后,自觉周身凉爽,胸口舒畅,吐血竟然止住,而且吃了两小碗稀饭,病入坦途,由此而愈。朱知府为表谢意,特增郑钦安金匾一块,上书“医宗仲景”四字。由此病案,我们可见郑钦安火神派的特色,即“郑火神”擅用温热药为一炉火。郑钦安曾自誉为“姜附先生”,世人称为“郑火神”。近代及近些年,人们称郑钦安为火神派领袖人物,即扶阳学派之创始人。
(二)近代习俗
自郑钦安之后,也就是20世纪20~30年代,从四川走出的名医,不仅个个好用附子,甚至超常规剂量使用附子。如云南省解放初期四大名医之一的吴佩衡、上海祝味菊,人送雅号“吴附子”、“祝附子”。可见他们应用附子之一斑。
吴附子不仅擅用附子,而且惊世骇俗,在云南昆明传送着许多吴附子的传奇故事,被世人传送为佳话,特别是吴佩衡教授之后人,如其子吴生元教授、其嫡孙吴荣祖教授,都是以擅用附子而著称,世人均称之为“吴附子”,一门三代,薪火相传,真可谓是火神派
学术流派传承之奇迹,特别是其家族及其后人,现在已有20余人从事中医临床工作,个个都是应用附子的高手,这在中医药历史上也真是个绝无仅有之事。
由川入沪的祝味菊——祝附子,在上海曾为当归儿科名医徐小圃的儿子治病,陈存仁在《银元时代生活史》中记载颇详。徐小圃的2个儿子俱死于热病,小儿子又病发热,几至不救,时当夏季,患儿几濒于危,亲友建议请祝先生会诊一决。起初,徐先生以为,祝味菊人称“祝附子”,治此患热病小儿,必用温热药,则无疑是抱薪救火,未同意。但患儿病愈危,奄奄一息,亲友又竭力敦促,徐小圃虽未抱有希望,但也未再固执。果然不出所料,祝味菊诊毕处方第一味主药即为附子。徐先生看此认为患儿再无生望,便闭门入寝,以待不幸的消息传来。祝味菊则亲自煎药,灌药,观察病情,一夜未闭目,至拂晓,患儿已大有好转,徐小圃在家人敲门报信时,跃然而起,急问:“何时不行的?”即知情,始知并非如自己所料。后来患儿完全康复,徐小圃摘下了自己“儿科名医”的招牌,登祝先生门执弟子之礼,祝先生又惊又敬,自是不允,只答应相互取长补短。由此,徐先生也由喜用清凉变为主温热而名著于世。足见附子拯危救逆,运用得当是少见的良药。
附子不仅药用之功神奇,而食用者在四川及陕西等地也不少。如已故出生四川名医何绍奇先生,曾在“绍奇谈医”中说过这样一段话:“我作医生后,曾数至大乘寺附近的附子厂考察,亲见了附子加工的全过程。江油为附子之乡,至今街上还设店卖附子,1包1kg,色如冰糖,谓是上品,用以馈赠亲友。我小时侯身体弱,尿床,每到冬至,几乎家家户户都用附子炖狗肉,这时,父亲就带我去他朋友家喝狗肉附子汤。在我印象里,附子和土豆的味道差不多,久煮之后,嚼着面面的,大概1碗4~5片,约1两左右。一次,我在上海拜访姜春华先生,他问我:你们四川人拿附子当菜吃,是真的吗?我说我就吃过,姜老为之咋舌”。
吴附子、吴佩衡教授之嫡孙——吴荣祖老中医曾说:“我们云南有专吃附子、吃草乌
的习惯,云南某些餐馆里都卖草乌汤,吃了防风湿,防寒病。记得我刚毕业的时候,分到怒江边工作。那里在江边做摆渡的工人们,由于气温很冷,他们有吃附子的习惯,把附子拿来放到火塘烧柴后的热灰(又叫子母灰)里面泡一泡,然后用米酒兑服,每晚睡前吃那么一块,用来防治筋骨疼痛,靠这种民间方法来维持他们的工作和生存质量”。
据云南有这么一种传说,说吴佩衡教授每天都煮很大一锅附子,来个好朋友首先赏一碗。吴荣祖解释说:“没有病吃一点药也有好处。对于我们家族来说,每年特别是冬至节气,我们都吃一点附子,对心脏、对肠胃、对关节都是有好处,所以说预防食疗这些,中医早有记载,确实是很有好处”。
郑钦安的亲传弟子卢铸之及其家族,就有一个吃附子的习惯。这就是每逢大的节气来临的时候,都要煮四逆汤,不管男女老少只要来的人都喝上一碗。特别是在夏至和冬至二至的节令里,就喝四逆汤加羊肉,用很大的锅,附片都是10斤、20斤,在大锅里煮,不管你是本地来的,还中外地来的,先喝上一碗再说。特别是在卢铸之老先生去世的1963年那一年,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他们家就用四逆汤煮羊肉来招待来吊唁的人,不管大人、小孩都能喝上一碗。这是因为卢氏家族一直提倡扶阳以治未病,人身体强壮,就不会得病。
无独有偶,陕西的杜敏则介绍说:“在陕西周至久煎后的附子却当食品来用,无论大人小孩都拿着碗当饭吃。当地历来就有食服附子的习惯。其所用附子是当地农家自己种植的生附子,洗净与甘草同煮1~3天不等,使其汤液保持微开。这种久煎后的附子用来食用,吃附子肉而喝附子汤,剂量之大,老人小孩都无所顾忌”。
在临床上虽有大剂量应用附子的报道,却很少有人知道在陕西省周至县,当地人竟把这大毒的附子如同红薯、土豆般大量食用。陕西省是附子的产地之一,而周至县盛产附子。当地人称附子为“乌药”。每年秋冬季节,附子收后,很多人便日食附子碗余(约
200~400g),连食数月至来年开春。业内人士薛盟举周至县人,自幼随俗,喜食附子,每食也以斤计。至于该县人从何时开始食用附子,已无从考证,据一些老人说,他们小时候就这样吃过。为何要吃附子,当地老人们的说法是:“乌药”是一味中药,常吃可以令人身体强壮,不畏寒冷,不生疾病;如能连续吃过百日,身上连个虱子都不生。故人多喜食之,以致该县产生了一种当地独有的小吃生意,即将附子煮好后沿街叫卖,并美其名叫“甜乌药”,生意甚好。买食者多是妇女和老人。所谓“甜乌药”,未食过之人初尝之,实在苦不堪食,刚一入口,便难忍其苦,随即吐出。但隔日再食,数日后就不觉苦,半月过后便觉其香甜可口,一日不食则数思之。附子有毒,当地人也都知道,但为何如此大量久食而不会中毒?究其原因,全在其加工过程:当地一般于10月前后挖取成熟附子,弃乌头(当地称为“乌药母枝”),去须根,洗净晾干,置于阴凉干燥处储存。待立冬后天气渐冷,再拿出煮食。具体煮法为:晚饭后约21时,先将一大锅水烧开后,再向沸水中倒入干净的附子,水约没附子20 cm,然后加入甘草(甘草与附子的比例约1/10)。煮约2小时后,向灶中加入几根大柴,让其慢慢燃烧(约能燃烧2小时),整个煎煮过程中不能再向锅中加入生水。次日早晨再食煮好的附子。煮好的附子皮色棕黑,汤呈黑色,咬开后附子为浅黄褐色。吃法如同吃汤圆般,连汤带附子一同吃下。由于知道附子若煮不好,吃了会中毒,故每次煮好待食之前,老人们便先尝。1小时后无事,晚辈们始可大胆食之。也有过在尝附子后中毒死亡的老人,但薛盟举仅发现周围多年来仅发生过1例。每次煮附子的量大约在10 kg以上,以后吃时随量加热就行。煮好的附子小心储存,当地人不分老幼,多把其当作早餐,连日食用。成人每食约250g。
陕西周至是附子的产区之一,这里的附子大都被炮制后运往各地药市出售。如此可以看出,久煎是其大剂量应用附子的可靠保证。
(三)尝附子记
网上一位名叫老夫子的中医学子,下面是其亲自吃附子记实。
1.吃附子记
老夫生下来就是个病包子。前一阵子有些劳倦,总是困。自查脉证,脉微细,但欲寐,舌淡白,水滑,舌体有裂纹。虚寒证兼气血亏少,当然是少阴病的四逆汤证噜。
用黑附片30g。附片比较黑,而且小,很硬,口尝并不麻口。吃药时是9月初,不知是天气原因还是由于附子,感觉有点热。后来就没有感觉了。
又用50g,70g,还是没感觉。
后来去成大方圆,买了一斤黑附片,颜色不太黑,也不麻,但很软,而且特别咸。煮出来的汤都是咸的,省盐了。一查数据,原来是胆巴含量超标,胆巴是苦寒性的,吃了反而腹泻。
又去成大,买了盐附片,这个稍有点咸味,一尝有麻感。用了一段时间,有些效果,原来虚火上炎所引起的舌起刺、口疮都下去了,不过还是觉得力气弱。
因此到四川邮寄了一些生附片。2kg。一到货,打开一尝,怎么一点都没麻味?又尝了一片,也是如此,以为上当了。过了2分钟之后,舌头开始麻,后来嘴唇也麻,足足持续了近1个小时。原来是好东西。很奇怪,盐附片一上口就有麻感,但1分钟左右就消退了;而生附片开始却没感觉,但后劲十足。
从实地体验中得知,黑附片如果有麻味的,力量是生附子的1/10到1/5左右;如果没麻味的,力量就更差了。所以大家应放心大胆的用附子。
生附片到手了,先做1剂白通汤。放入干姜,切了二根葱白,放了30g生附片(就像土豆片似的),又加了几片生姜、20g肉桂。哗!往锅里一看,禁不住乐了,太像一锅菜汤了。一煮出来,满屋子葱香桂嗅,要是再加点盐就不用做菜了。伊尹真有意思,不愧是庖厨出身,能想出这么绝妙的汤来!
汤好了,喝下去。还是没中毒反应。失望。
一狠心,嚼了一块吃。一会,磨牙两侧的舌头麻木,唇也木了。 晚上,这下子用了50g生附片,用600ml水,煎20分钟汤成,得200ml药汁。1次服100ml。这是《伤寒论》的原汁原味的煎服法。其它的方子一般都是1400ml水,煎成600ml,分3次服。就是这四逆辈,用水特少,煎的时间也短。
仲景就是故意不让你久煎的,免得破坏生附的药性。再说煎的药汁太多,脾胃虚寒的人也不易吸收,极易造成停饮。(如果久煎,附子的作用完全被破坏了。《神农本草经》说附子能破积聚,就是破沉寒瘀滞,那必须用生附子,且要短煎。)喝完后,觉得唇边特别木,像是被蚊子咬了的感觉,而且有点恶心,晕晕忽忽的;皮肤有蚁行感,大概是附子通经络的作用。一早起来,轻微水泻,这是胸腹停饮为附子所逐下。精神觉得还可以。
2.吃附子记
在接下来讲述我与附子的故事之前,先补充一点背景资料。
我为什么要吃附子呢?因为我一出生就特别瘦,特爱生病,因此我可以说在药罐里长大的。一到冬天就清涕连连,一把接一把的鼻涕,还不时的腹痛、腹泻。在中医来说,这是太阴寒湿偏盛,中焦运化无权,故大便溏泄;而太阳寒水内陷,合太阴湿土之气,渍入
肺中,则清涕生焉。又时常上火,口疮、眼红、手足心热,这是因为少阴君火不潜,上浮头面、外格四末所致了。而当时医生不识此证,可能多用了苦寒药来清热(小时候也不懂吃的什么药,只是觉得特苦)。
上高三时,可能由于学习疲劳,突然间患上头晕、头迷,去中医那里看,说是气血虚弱,开的十全大补丸;后来又自服了当归补血口服液、补脑冲剂等,毫无效果。一天到晚特别困倦、想睡觉,头也是晕晕忽忽的,如堕五里雾中。就这样迷迷糊糊的上了大学,后来又迷迷糊糊的考了研。但是头迷始终没好,大学的学习反而使身体更虚弱了。
大一时找过学校附院针灸科的老师看过,扎了10天的针,也吃了归脾丸和知柏地黄丸,无功而返。后来自己又吃了很多补中益气丸、归脾丸、金匮肾气丸、附子理中丸,结果都是泥牛入海无音讯。(实际上这是《金匮》的泽泻汤证,后来也用过此方,只是因为我中焦脾胃虚寒甚,只去利饮而治其标,是很难得效的。)
大三那年冬天在家复习准备期末考试,家中比较冷,学习又很晚(经常到半夜12点),结果腹中受寒,胃部疼痛绵绵,腹胀满,溏泻,呕吐(是朝食暮吐那种的)。因为腹胀的难受,所以吃了些萝卜顺气,结果矢气连连,但还是觉得胀。老爸领我上单位的某医生处,给开了吗叮啉,不管用,而且觉得胃中的食物几乎不动了。
那时侯正在学习中药学,自己曾跑到图书馆看了黄坤载的《长沙药解》、《本经三家注》,还借了曹家达的《伤寒金匮发微》,读后认为教材上所讲的中医已经很离谱了,怪不得人家说中医没有效验。翻了《伤寒论》,看到小建中汤可以治腹痛,于是自己服小建中汤,因为呕逆,加半夏、茯苓(其实就是小建中汤与小半夏汤的合方),服了2付,呕吐、腹痛全止,微有泄利。后来又服了几帖,就基本痊愈了。至于方后有呕家不宜桂枝之说,但我觉得这可能是指的小柴胡汤证等有热者而言,虚寒型的呕逆不妨加味用之。再说
太阴病中也用桂枝汤,可太阴证是有吐下腹满的表现啊。
从这次的经验,确实体会到了经方的神奇。胡希恕老先生说小建中汤治腹痛,其效如神,的确没错。
3.吃附子记
在此以后虽然想服药调理一下,但由于住学校宿舍,用药很不方便,所以就一直未能如愿。后来又误服过一些寒凉药,加上学习读书的疲劳,觉得身体每况愈下了。在南方读研时,由于天气热,几乎天天吃绿豆粥,又喝好多凉茶,当时并未觉得如何,可后来经常犯口腔溃疡,而且不易愈合,严重时嘴里同时破两个洞,持续十几天,疼痛不堪。
头目的眩晕也有加重(手脚心也烦热,更是使人误以为是阴虚证了,哪里会想到附子呢)。到校内诊所,想开2盒归脾丸,校医惊讶地说:“哗!你年轻人,竟然吃这么热的药?”结果只勉强给开了一盒。可见人们对温热药是多么排斥了。
其实,仔细观察起来,现代人所患的慢性病中,三阴证占了绝大多数。亚健康状态的嗜睡、疲乏,这正是少阴证“但欲寐”的典型表现,为什么人们却视不而见,还要大滋其阴呢?六味地黄丸的泛滥使用,不知害了多少人。拿胃病来说,我初接触患者时,胸中装着内科书中寒热虚实的各种证型与方药,但实地体验以后却发现,真正的胃热证所占比例是极少的,有也是寒热错杂的为多。
数年前,因为眩晕又吃了一个多月的中药,主要是以四君子汤和理中丸加减,吃后虽有好转,但观察舌脉没有质的改变,认为也许是先天如此,药力不及吧。对于自身,以前总认为是气虚,用的药也是参苓白术之辈,根本没往少阴病上联系。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接触到了火神派的著作。它从一个全新的角度打开了我们对阴证的认识,破除了几百年来“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迷误,真是大庇苍生啊!读后眼睛为之一亮,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中一下子明白了许多。另一方面,它也启发了我用经方的思路。以前虽读伤寒、用经方,但是用法是模仿日本古方派的方式,按证索方,对于六经之大建旗鼓、运筹帏幄的作用体会不深。因之感叹临证上要抛开“病”而求诸“证“是很不容易的。
从此以后,我在临证中也试用附子,疗效有很大的提高。
由此,我觉得欲精医学,必须通六经,更要扫除胸中固有的成见(比如下意识地将西医的炎症等同于热——谁能于病人红肿热痛时还大投附子呢,真是难死人啊;再如中医里面气虚、血虚、肾虚等辨证俗套),代之以六经的辨证模式。
其实六经就是病体由阳到阴(由亢奋至衰弱)的六个阶段,不管什么病,用药之前,首先应对病在哪个阶段有一个大体的判定,然后再选方用药,这样即使不能尽愈诸病,也不会有很大的失误。在此基础上,才能谈入微的辨证。对于经方的初入门者而言,这比将着眼点放在单药单方、具体病症上要有意义的多。
扯远了,但我想这些经历对临床用药,还是多少有一些借鉴意义吧。下一次接着讲我用生附子的经历。
4.吃附子记
接着头一次的说。
当天下午,还是照上次的量,生附片50g,没放葱白,因为胸腹有水饮加茯苓15g、白术10g。也是煎20分钟。上次我煎药后,检查附片和干姜,发现没煎透,于是这次就先泡数小时,然后将干姜切成薄片,附片切成条状。
傍晚5点喝下药,坐在计算机边看文章。过了一会发觉心慌,摸了一切脉,大约50~60次每分钟(我原来是80多次/分),心脏“砰”、“砰”,跳得一下一下的,特别有力。我知道药力起作用了,没去理会。到了6点左右想去厕所,可一下地,腿有点发软、发麻,开始还以为是坐久了,不料刚走到厕所就觉得有些站立不稳。这下子真中毒了。我怕倒在厕所里,小便也没解,就匆匆跑回屋,躺了下来。
舌头整个下午就是麻的,不用说了。其它部位,感觉是从是大腿开始麻,有一种紧束感似的。躺在那里,又想小便,又不敢乱动,憋得难受,于是找了个桶,就地解决了。排尿时觉得尿道灼痛,尿黄。
一个多小时后,有点饿,想起来吃点东西,走到厨房,还是站不稳。没办法,只好饿一顿了。我这么一活动,气血运行加快,附子的药力在全身起作用,一下子全身都麻了。好像从下肢开始向上,渐渐头皮麻,最后双手麻。这跟一些数据中说的先手、再胸腹、后下肢的顺序似乎有些不同,可能每人情况都有点差异吧。
总结一下经验呢,就是附子中毒后不要乱动,老实躺下,否则毒性发作的更快;手足全身麻,如果不是特别严重,不用管他,也不用喝蜂蜜解毒,让附子的毒力自由发挥去。
躺在被窝里,全身热起来了,开始出汗,头部尤多,感觉很舒服。但双腿膝盖以下仍然发凉,是寒湿在下、热气居上之故。舌头木得厉害,像泡在放了很多花椒的川菜汤中;牙根也发木,好像要倒掉似的。8点多左右开始肠鸣,听到水声在肠间咕噜咕噜的走行。
9点多才睡去。
一早4点30分左右醒来,去解手,又泻出很多水样便,肚子不痛。
上午用艾条灸中脘约半小时,腹中感觉很舒适。我从服盐附片那时起就尝试艾条灸,觉得效果不错,确可抵得上一付中小剂量的四逆汤。灸后很精神,以前没有午睡就很难受,现在不睡也可以。
早上8点把剩下的药喝了二分之一,到中午11点时脸部发麻,是沙沙的感觉。
有人认为火神派医家用附子已经超过了仲景,岂不知熟附片的力量较之生附子不知差了多少倍!而火神派医家用附子都是先煎半小时至1小时,与仲景方诸药同煮短煎相比,更是大打折扣。仲景在乌头汤和乌头桂枝汤中,川乌五枚、二升蜜煎取一升、服后如醉状、得吐为中病的用法,更是惊世骇俗,岂是今人所能望其项背乎?圣人就是圣人啊。
5.吃附子记
之后的2天还是用上方,服药后感到强烈的眩晕,有一次上午9点服药,到中午12点感到眩晕,躺了一会儿,以为没事了,下午3点准备去买药,但骑车没行多远,就觉得眼前金星乱冒,晕得厉害。赶紧掉头回家,又上床休息近2个小时,5点左右才恢复正常。
头皮又麻又凉,好象扣上一顶凉帽子,整个头很向外冒凉气,耳鸣得厉害(以前也有耳鸣,十多年了,只是服药后音调变得不一样了)。心下特别痞满,有水声,食欲差,特别不爱饮水,小便短涩而黄,大便粘腻,舌淡白而滑,中间有微黄腻苔。
从上面的症状,我觉得自己是水气偏盛,决定用五苓散合真武汤加半夏。服后觉得药
刚一入口嘴唇就开始麻,附子的药力越发明显了。不知道是否因为这个方中没放甘草,缺乏监制之力呢?还是因为汤中附子与半夏相反呢?
后来几天用上面的方子,生附片用30g,因为药力太猛烈了,一付药分2天吃;这样实际上附子只相当于15g的药量。一般上午8点吃药,半小时后药力发作,开始舌口麻木,呼吸困难,胸闷,心悸,然后全身发麻。到上午10点多开始晕得厉害,一般就无法吃午饭了,一直躺着,直到傍晚5~6点药力才能散去。
中间经常出一身汗,觉得很舒服,头顶还有寒气向外散的感觉。其中有一天晚上服完药后,特别难受,腹中翻江倒海,想吐又吐不出来;从颈部以上出凉汗,像水一样,一点也不粘腻。身上也有些恶寒的感觉。我想这是体内寒气太盛,以致如此啊。还应加把劲。
这个方子服了几付,痞满明显好转,只是因为反应太剧烈,仍改服四逆汤。
现在的情况,全身较温暖,精神也不像前一段时间那么萎靡,大便仍稍粘,小便量多、淡黄,因久坐引起的腰部酸痛有很大的改善;查了一下舌苔,比以前红润,苔薄白,舌面的裂纹也弥合很多,但由于体质较弱,看来还要继续服一段日子。
经过这段时间服药(辅以艾灸),体会到附子对于阳虚体弱的证侯确实有很明显的效果,这是参、地、归、术所不能比拟的;阳虚证舍附子,怕是别无所求了。但是现在市售的制附片,大多数都炮制过度,毫无麻味,药效损失殆尽,真是很可惜!附子虽有毒,但其毒只是温热、破阴之力,如有其证,则必须其药,若因毒而舍之,那就是因噎废食了。
这位网名叫做老夫子的后起之秀,亲尝附子的经过,真是有点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他为我们应用附子提供了正反两方面的借鉴。由此可以看出,做为一个业内人士,要想用好
附子这味良药,必须得有一种神农尝百草的精神,不然的话一辈子恐怕也用不好附子。笔者曾经为了摸索附子的有效用量与用法,就亲尝附子,由10~60g,真的是感觉很深。临床上就是因为自己感悟了应用过程,所以在临床给病人应用附子时就能应付自如,游刃有余,即一摸脉就可知判断出附子的用量与心中能起效的几分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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